第11章 释怀上
一天后，随着江心绕的植梦工作顺利完成，李暄也没有再和童泽月说过一句话。
走去准备复印文件的她，忍不住望去那里正和别人说话的李暄，不禁想起了昨晚他说的两个字：“朋友……”
已经不自觉说了好多遍，不管去洗手间，还是吃饭，甚至偶然睡觉翻个身，她都会情不自禁发呆说出。
然后，一揪被子，她就睡不着了。
现在，又有那么一刻，看着在他人桌旁，李暄让一只手放在身后，在用另一只手指去屏幕帮忙的时候，身体似乎有意不去靠近这个女同事。
仿佛是对自己的一丝安慰，童泽月赶快心说和当时自己不一样，却只觉得心里更加意乱起来。
游戏好友“lmo”最近也忽然不再上线，童泽月自己坐被窝里打游戏，觉得有着说不出的孤单。
等一会儿回到座位上，拿起手机想着问一问的时候，却被手机忽然响起吓了一跳。
看见江一程打来的号码，童泽月正好一瞬想起什么，紧跟就听见了他气得咬牙的声音。
被她放了鸽子的江一程，从电话中威胁她，如果今天晚上她还不出现的话，他保证不会放过她。
童泽月一皱眉，正好也看见了主管，从办公室时不时的紧张不安的神情，心里觉得要是因为她的错，江一程真把公司告了，怎么办？
不想再惹是生非，心里烦躁直到傍晚下班，她独自推开椅子往外走去。
而那一瞬，李暄在跟别人说话的时候，几秒的目光也跟随她去了。
晚些时候，仍然一直看着时间的童泽月，直到窗外晚得不能再晚，紧握着包的肩带，她瑟缩的身影，才犹豫不决地进了酒店。
当她进去后的不出片刻，一辆稍显炫耀的车也停在了酒店门外。
拉下车窗，江一程伸出脑袋，发现酒店大堂里正等他的童泽月，嘴角翘起一抹得逞的坏笑。
想着她当时竟然敢放他的鸽子，现在的江一程，抓得方向盘都发出了刺耳声。饶不了她。
而他早已有所准备，从兜里拿出一小袋可疑东西，嘴角翘了起来。“是她先不仁的，可别怪我，哼……”
带着怪笑，他按耐不住地刚打开车门时，还不等将昂贵的皮鞋迈出去，忽然听见另一侧的开门声，他就被一只手又拽回进了车里。
抬头认出是李暄，正要发怒的江一程，却看见他手中的是一部还在通话的手机。
江一程迟疑地放在耳边。下一秒，听见电话里传来的第一个字，他立刻坐得绷直。
紧跟一会儿点头哈腰地放下手机，江一程双眼呆住。“你怎么会，会有我们老板的电话？”
李暄没有回答，仅一用力，将江一程紧紧靠在车门上的身体抓了过来。
他吓得用双手挡在自己面前。可李暄只是凑近了他后，低声着说：“敢伤害她，哪怕只是一个想法，我都不会轻饶。”
几分钟后的酒店里，童泽月看见江一程终于出现，下意识地从座位上撤开身子，却发现他过来的第一句话竟是道歉。
“你只有这么一点声音的吗？”车里，李暄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耳机。
“对不起。”酒店里的江一程提高音量，弯腰对童泽月低下了头。
“除非她原谅了你，不然……”李暄眼神一冷，“不准离开。”
江一程转身的背影停了一下，只能又回过头来，对童泽月说：“你会原谅我……对吗？”
童泽月觉得他今天有些怪，抓着自己的包挡在身前。“你……是在开什么玩笑吗？”
“不，不是的，原谅我好吗？”江一程说着，忽然朝她靠近。
“你。”李暄翘起耳朵，“最好不是在靠近她？”
江一程刹住脚步，只能望去。而童泽月也不管他怎么道歉，也只是除了一点点呼吸声，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“我知道，是我的错。”用力地让手揪在自己胸口上，江一程在她不远几步的地方，缓缓地弯下腿来，“当时是我不该那么对你，请原谅我，童泽月，原谅我吧？”
“如果我不原谅你呢。”童泽月又不禁地往座位另一侧挪了挪，蹙起额头看着他，“你又会怎么做？”
江一程露出咬着的牙，却又听见耳机的声音，只好又慢慢地放下了想要抓紧的手。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不原谅？我现在不是都对你道歉了吗？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？”
“离开，别再出现在我的眼前就好。”童泽月抱紧了怀里的包，已经起了身，“我没有任何话想对你说，也绝对不会原谅你。”
“你以为，我会在乎——”他没有说下去，揉着自己的脖子一会儿，像是觉得可笑地说，“硬要说，明明是你的错才对，大学的时候，我们几个人不是玩得很好吗？”
他忽然抬头，那双眼睛再也藏不住寒冷，对她指了过去。“可你，对，你就是不答应，就是不要跟我在一起，要是那个时候，你哪怕表现得有一些犹豫——”他像是更往前地一个劲儿晃着手指，“现在，我们也不会在这儿。”
胸膛起伏不绝，童泽月一皱眉，挺起肩膀，摇着头再也忍不住地正视起了他。“李暄当时说得对，你真的可悲。”
江一程的瞳孔发颤，随即刚要开口，又听见她说：“我本来还是相信，以为在你心里深处的某个地方，还有着那个时候的你。”
想起了当时那个温柔的学长，童泽月不禁更加抱紧了怀里的包。“当时的你到哪儿去了？你明明最鄙视的，最鄙视的不就是你现在成为的这种人吗？”
江一程嘴角发颤地笑了。
“可都是你造成的，是因为你伤了我的心。”他一握拳，对自己点了好几下头，又对她瞪了上去，“我们甚至单独出去过几次，我以为我们不止如此，你还会总是对我说心事，可当时，你却是那么狠心地推开了我——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高，正以为整个酒店都会被他填满了上风时，她的声音却让他意想不到，瞬间止了风，怔了他的口舌。
“也许就是这样。”童泽月的手逐渐发颤起来，逐渐提高声量，“也许，天秤的两侧从来都不会相等。不管过去有什么，可能根本就只有你涂上的一面有着色彩。”
那一瞬，看着她的长发一下子披散得埋住自己，就好像有什么也让她已经快站不稳了，江一程纹丝不动。
而酒店外的车里，李暄以为不放心刚想下车的侧身，听着她接下来的声音，也慢慢靠回去了座位上。
“可是，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。”童泽月略带着微不足道的颤音，咬紧下唇，“因为不管是黑白还是彩色的，现在，都已经回不去了，不是吗……只要有过欢笑就好了。”
门外城市，车流飞梭。“不管是谁，过去的所有人也只能这样，任由它褪色。”
她最后一段像是不愿说的声音落下，整个酒店里也好一会儿寂静。
直到，被吸引驻足的酒店顾客，都围了过来时，他们忽然听见，空中渐渐地响起仿佛憋不住的土拔鼠的声音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
一瞬，就在童泽月从发间慢慢抬起头时，江一程泪流满面地喊出：“到底为什么，为什么就是得不到你。”
他突然浮现如玻璃脆弱的声音，引得酒店里很多人也被吓了一跳，而更多是对他们两人小声议论起来。
可江一程似乎什么都不顾了，像个抢不到玩具的任性孩子，挡在了童泽月的面前。
“明明我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，不管是什么都能买下来。”他拿出豪车钥匙，摘下名牌手表，发抖地捧着它们，“可是，可是——”
他擦着眼泪，身体像是特别发痒地想抬腿挠一下：“我就只是——想要，想要让你的心里有我而已。”
“可是为什么。”他用力地一撒胳膊，“为什么只有你童泽月，我却怎么都得不来。”
已经有人拿出手机拍了起来，酒店的人员也开始管理秩序。童泽月不再开口，现在只想要离开，走过他身边的时候，却又被江一程抓住了衣角。
“明明那么喜欢，最喜欢你了，为什么……”他推开过来的一个人，捧着双眼，表情都在指间揉皱起来。
抬头望着她，他像是被抛弃似的哽咽地说：“不要离开，再给我一次机会，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——”
童泽月没有去看他，只是使了点劲儿推开他，让这个精英律师再也无法触碰她分毫。
而后尽量不去听酒店里，江一程和酒店人员发生冲突，又哭又咆哮的声音，童泽月走出酒店，对着微冷的空气，颤抖地握着自己的手臂，随着用门将身后的事情隔绝，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
可是，她却还来不及想舒缓一口地呼了出来，就看见了路对面李暄刚好走过的身影。
心跳越来越快，好像不需要任何说明，她立刻明白他在的原因。
而视线里，他越走越远，她攥着手臂也越紧，直到对方快要消失而去，她的双腿，终于跟着往前迈出了一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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