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软水
第四节课是语文，简柠拿着卷子和成绩单进了教室。
脸上没有什么表情，很生气，问：“这节课和下节课，一节课说成绩，一节课讲卷子，你们自己选吧。”
班里同学其实都挺害怕的，但是还是有几个同学开口：“说成绩吧……”
“成衍。”简柠目光锁到成衍身上：“来，你说，这节课干什么？”
成衍站起来：“说成绩吧。”
简柠哼笑了一声，也没让他坐下，转身打开多媒体。
趁着多媒体开机的时间，简柠说：“这次我们班考得不错啊，海中第三，海口市第五。”
分班考和期中考试都是全市第一。
班里比刚刚更沉默。
简柠把优盘插到多媒体上，打开电子成绩单。
第一不是成衍。
1闻屿，语文142，数学147，英语150，物理96，化学100，生物100，政治95，历史99，地理94，总分1023，班级排名1，学校排名1，市排名1
“卧槽，好牛逼！”
“大佬啊，怎么做到的！”
“我认识成衍三年半了，第一次看他上面有人。”
“闻屿牛逼！”
班里同学都在看闻屿成绩的时候，闻屿的目光落到了成绩单的最后一行。
40成衍，语文15，数学15，英语15，物理15，化学15，生物15，政治15，历史15，地理15，总分135，班级排名40，学校排名1015，市排名60015
成衍看到那个排名的时候还暗自高兴了下，成绩他能控，排名他不能啊，没想到还都是和15有关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闻屿突然开口：“故意的吗？”
成衍一怔：“嗯？”
闻屿没看他：“我说你故意考这么少的吗？”
成衍心头一滞：“不是。”
闻屿微微低了低头：“很有勇气。”
成衍蹙眉，没说话。
“可以看到，我们班大部分同学这次成绩依然不错，校前十名还是有六个同学。”简柠说：“特别点一下闻屿同学，进步很快。按理说他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，初中和我们学的东西也有很大出入，但是他一直在进步，从分班考第十六名，到期中考试第二名，再到现在校第一、市第一。”
“他的进步每个人都看在眼里，也没有人会再去质疑他的实力和他的成绩。我觉得，闻屿同学是个很不错的榜样，不管是对班里的同学来说，还是对学校里的同学、亦或是海口市、海南省的同学。”
“我希望你能保持着这份对学习的热爱，好好地在这条路上走下去，去寻找那个光明的未来。”
“第二名，周子琪。作为我的课代表，我很欣赏她的能力；作为她的任课老师，我很赞赏她的成绩。开学考就是第二名，期中考试是第三名，听起来好像并没有进步多少，但是你们可以看看她的成绩，她的总分是一直在增加的。”
“其实在高中阶段，能好好的稳下心来一次一次往上升的同学，并不多，不是没有，是真的并不多。就算有，也都是在中等水平或者在中等水平以下的同学。但是能在接近顶峰的地方，依然在上升的同学，她算得上是唯一一个。”
简柠转身指了一下后面多媒体上的电子成绩单：“就看后面这几个同学，总成绩起起伏伏，排名没有掉出年级前十，就已经算稳住了，况且继续上升呢。”
“所以说，周子琪和闻屿，真的是两个特别好特别好的榜样。”
简柠用了一节课，把班里所有同学都说了一遍，说到成衍的时候，简柠转身盯着他的成绩看了很久。
虽然这个成绩单她已经看了好多遍，但是成衍这个成绩真的是越看越让她生气。
简柠深呼吸一口气，说：“成衍我先不说了，中午吃完饭来我办公室，我先好好了解一下情况再说。”
“不是不批评他，首先这绝对不是他的真实水平。虽然有句话说‘只要有考试，就会有成绩起伏’，但是成衍这个成绩起伏的让我心脏有点受不了。其次他这九科15的成绩，一看就故意考的。”
闻屿声音不大的说了句：“你看，班主任都能看出来你故意的。”
成衍摸了摸鼻子，不说话。
简柠走的时候说，“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，年级前十名的同学还是去政教处拍照。我们班年级前十名的还是那几个同学，但是因为老杨在成绩光荣榜里面设置了期中期末两个表扬专栏，所以你们需要再去拍一次，期中考试的那个不会换。”
简柠让成衍午饭之后去办公室，还没等成衍去找她，成衍先被老杨喊走了。
老杨见了成衍，很生气，比成衍的各个任课老师还要生气，根本不会问成衍什么原因，二话不说把成衍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。
骂完了还让成衍立了各种flag：下学期开学考年级前三、下学期期中年级前三、下学期期末年级前三。
成衍从老杨办公室出来，紧接着去了简柠办公室。
“因为你，气得我一上午没吃饭。”简柠也不和他绕弯子，直接问：“来，说吧，因为什么考成这样？”
成衍早就打好了草稿，根本不带怕的：“每次都占第一，太无聊……”
“停。”成衍话还没说完就被简柠打断了，“你要么说实话，要么让你爸妈来问。”
“长这么大，还没因为成绩被叫过家长吧？”
成衍：“……嗯。”
简柠点头：“行了，说实话吧。”
成衍撇嘴：“不想当班长了。”
简柠其实想了一上午，有想过这个可能。
但是成衍这半年班长做得好好的，她想不出成衍不想当班长的理由。
蹙眉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成衍还没说话，简柠又开口了：“因为闻屿？”
成衍依然没说话，算是默认。
简柠点点头，算是能说的清了。
“成衍，你有没有想过……闻屿其实不太适合当这个班长？”
成衍蹙眉：“他不是……”
“我知道，他在初中的时候就当过三年的班长。”简柠说：“闻屿性子太温和了，话也很少，别人说他什么他也不会在意，这样的人在管理层面是很难有威信的。”
“当然我说的这个话也不绝对，说不定闻屿在管理这方面确实很有能力。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当这个班长吗？”
成衍挑眉：“因为后门？”
简柠抬手想打他：“滚。”
“我不清楚成衍家那边的初中是什么样子的，但是向海中这样的富二代、大少爷这样的学校，并不多。”
“闻屿虽然有成绩托着，但是班里的同学不一定会服他管。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会让你当班长的原因，一方面你在初中就有一定的威信在；另一方面，就家庭方面来说，大概也没有几个人会去得罪你；而你的成绩有又极具说服力。”
“闻屿这些方面都有欠缺，而且闻屿现在这个成绩拿出去。说不定又会被说那些什么他一直再模仿你，而你甩都不甩他，直接倒数压制。”
“海中不是普通高中，说句不好听的，这里的孩子个个都是人精，他们想的不比你们少。”
成衍点头，沉默。
这件事确实是他欠考虑了。
简柠也不再多说什么，“既然已经这样了，那就先这样吧。大概闻屿这次也一定会把握好这个机会。”
“闻屿是个很懂事的孩子，他知道当班长能拿到奖学金，加上他成绩好能拿到两份奖学金，这样他父母能少辛苦一点。”
“不得不说，他其实比你们这些大少爷懂事的多。真的是寒门孝子。”
成衍保持着自己的倔强：“我也很懂事。”
简柠瞪了他一眼，“是啊，小学毕业了还不会自己洗衣服、上初中了还不知道自己收拾房间、上高中了还不会做饭、吃个饭这不吃那不吃挑剔的要死的成大少爷也很懂事。”
成衍：“……怎么还人身攻击呢？”
简柠翻了个白眼：“我可没人身攻击，我说的是实话。”
“行了，滚吧你。”简柠刚说完，又想起什么来：“对了，后面这段时间你应该不会过得很舒心，各科老师肯定都会找你谈话，到时候我可不会帮你说话。”
“还有，虽然知道你是故意考砸的，但是我还是得告诉你，在你们每个同学假期有三十套语文卷子的基础上，我还给你另加了十套语文卷子。”
成衍刚要说话，简柠伸出手打断他：“不要感谢我，这只是作为一个老师对一个学生最基本的爱而已。”
“当然了，我相信，其他老师也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。成衍同学，这个假期别光想着玩了，好好学习吧。”
成衍：“……我谢谢您们。”
简柠笑着说：“不客气。”
成衍刚走到办公室门口，刚好遇到给简柠买饭回来的周礼。
周礼左手拎着午餐，右手揽过成衍肩膀，一边走一边问：“交代清楚了？”
重新回到简柠桌子旁边，周礼把午餐放到简柠桌子上。
成衍：“嗯。”
周礼在简柠对面自己的位置上坐下，问成衍：“我还用不用问问你数学？”
成衍摇头：“应该不需要。”
周礼点头，笑着说：“咱们数学呢，根据学校要求也是寒假每天一套卷子，一共三十套。”
“我听说你语文老师给你多准备了十套，那我也就不客气啦，数学也给你多准备十套。”
成衍：“……”
“您是为了给我补成绩还是为了哄媳妇？”成衍无语：“要是为了补成绩大可不必，要是为了哄媳妇我不说话。”
周礼笑着说：“哄媳妇。”
成衍：“……行了，你们俩聊吧，我回去了。”
简柠：“快滚。”
成衍走得特别快，成怕走得慢了再被哪个进来的老师堵回来。
成衍回教室的时候，班里同学都已经坐齐了，包括闻屿。
悠哉悠哉的回了座位做好，项予墨突然转过头：“成哥，你这一招控分计用的好啊，各位老师都要被你气死了吧？”
成衍：“……滚。”
项予墨这时候倒是不怕死了：“你真的不怕你考成这样回家你爸妈揍你吗？”
成衍敛了敛眼眸：“不至于。”
那莫名多出来的二十套卷子……也许不止，就够他受的了。
要上课的时候，闻屿问他：“因为我说还想当班长吗？”
闻屿声音不大，除了他们俩大概没有第三个人能听见。
成衍愣了一下，随即摇头：“不是！怎么可能。”
成衍笑着，闻屿转头盯着他，想找出破绽。
成衍始终笑着，闻屿也没再多说什么。
“下次考回来吧，我不需要你让位置给我，我要的是公平竞争，就算是想要考第一，也是大大方方的从你手里夺过来。”
成衍点头，再点头：“好。”
闻屿看着他不羁的笑，和脱口而出的“好”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一个下午成衍都没闲着，英语、生物还有地理老师都在上课的时候就把成衍喊出去谈话了，其他老师都是在课间把成衍喊去办公室谈话的。
然后这个怨种，莫名其妙的被制定了一堆的学习计划和下学期的考试目标。
闻屿看着他都觉得心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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