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欲望上
“天快要黑了。”邱辽说，“这次，我们可能来不及——小泽月？”
在电梯门关上的最后一秒，想去透透气的童泽月，却发现向婉婉走了进来。
在她微笑地主动搭话时，注意到她身材的童泽月，捏了捏自己发软的手肘，也稍微地朝旁边挪去一步。
而从她言语间透出对李暄的了解，童泽月听得不明白怎么了，心乱地更只去想：明明自己比她要了解李暄。
仿佛擅自的当成了一场竞争。
可不等她多想，因为一瞬间向婉婉的声音，又让她怔得像从墙头发现鱼的猫抬头。
“没想到，我才刚回来，他明天中午就要离开了。”不经意说着，向婉婉察觉她看来，又继续提起一直以来，李暄都有一个想要完成的梦想。
“如果那边谈妥的话。”电梯门在声音中开了，向婉婉走去的一句话，仍在耳边，“我想，这次他可能留在那儿，再也不会回来了。”
一会儿后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楼上，童泽月出神地，带着刚才的神情还被电梯门夹了一下。
好像意识还没跟上来，她拉开座位的手，几分几秒过去后才慢慢握紧。当时，邓优一拿着餐巾的眼神，浮现心中。
对面的邱辽看去墙上紧迫的时间，又望着她很快像是停不下来似的，拿出笔记开始认真工作起来，他一皱眉，若有所思地起了身。
片刻，刚走出办公室的李暄，听见一句生日快乐，回头接过了忽然出现的邱辽，送的一个明显匆忙包装的巧克力。
李暄感谢后正要走去，身后的邱辽，又感叹地提起羡慕他今晚有约。
“如果明天完不成的话，不知道，小泽月还能不能留在植梦部呢？”他望去时，李暄也跟着看去了那里童泽月工作的身影。
“而我刚好有事，今晚不能留下。说来，她是第一次主笔植梦剧本呢。”可很快，邱辽想了一下地又说：“或许，我应该留下，让她好去依靠我。”
感觉到了李暄一眯眼睛的凝视，邱辽回头给出很甜的笑容，却不紧不慢地挥手离去了。
咔嘣咬开一口巧克力，李暄又听见响声拿起手机，往外走时，睫毛微垂地又侧着身子，忍不住也朝着童泽月的身影望了过去。
公司门口，不忘问候走过的几个女同事后，邱辽稍停地看去楼上说：“我想今晚，你暂时不会需要我了，小泽月。”
忙碌晚上，童泽月的双眼，瞪得屏幕都快干涩起来。
随着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后，她挠乱了长发。
公司从刚才也已空无一人，只有她的身影还撑在这里，不知不觉的手指陷入发间，甚至没有勇气去看时间。
已经感觉是在逞强，等她的眼眶里有了水色，一个声音就从耳边响了起来。
“客户的目的？”好像忽然沸开的热水，童泽月心口扑腾地侧头。
一只纤长有力的手按在她的桌子上，李暄的身体朝下倾去，几乎快要贴上她的侧脸，看去了电脑屏幕。
哪怕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，童泽月面红耳赤地坐直起来，视线都忘了从他的身上移开。
“你不是赶时间吗？”他没有看她，说话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一些。
童泽月回神过来，以为身体在座位上缩小了，不断让鼠标不停点错地方，还差点把“我的电脑”的快捷方式扔掉。
暗自揪了一下大腿，等总算打开未完成的植梦剧本后，李暄专注看着时，童泽月在他离得很近的胸怀下，微微缩起肩膀。
心里疑惑今天明明是他的生日，为什么他还会在这里……
李暄轻而快地看了她一眼，又抿唇看去屏幕，说：“客户有所隐瞒吗？”童泽月回神，赶快点了点头。
被他仔细一页又一页地看着笔记，好像是被他一件件脱下什么，童泽月不自觉地脸色越来越红。
“这么忙的话，客户还会想通过植梦，确认是否要和前妻复合。”李暄说，“而他也没有和你直接取消合作，只是给了期限……”
从上小学以来，李暄思考或者紧张，总会不自觉地让食指和大拇指相互揉搓，好像有一枚硬币捏在中间。
“你觉得呢？”说着，他侧头刚好和她对上目光。看见童泽月愣了一下，他也是一怔，缓缓移开目光。
童泽月摸着自己的头发，好像能以此遮住腮红。“会不会是店长的心里，已经有答案了呢？”
听着她不确定的声音越来越小，李暄柔软的指尖，抚过笔记上她的字迹。
“有时候，人们想的和他们说的并不一样。编梦师的工作，或许正是帮助他们看清这一点，如果可能，也在背后帮忙推他们一把……”
当她把脑袋伸过来时候，李暄睫毛深处的温热瞳孔，微颤地也起了阵阵涟漪。
“根据你的笔记，我觉得你应该相信自己。”说着，他看见童泽月趴过来笔记上，长发垂落，露出后颈的一颗痣。
按在桌上的胳膊不由伸直，李暄似看非看，将视线抛去了别的地方。
然后，他转身从旁边拿过椅子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呼出一口气。“让我们开始吧。”几秒后，他才一瞬坐去了她的身边。
这个生日的晚上，李暄哪里也没有去，在公司帮助童泽月完成植梦剧本。
“毕生投入某种职业的人，比如这次客户是位法餐主厨，梦中如果是其它职业，大脑还会产生怀疑。”
“如果植梦剧本上的是他的本职，潜意识也会变得警惕，可能让植梦变得危险……”
他们一问一答，有时因为他的提示发现了什么，童泽月还会开心地笑了出来。
两人的肩膀，每当快要碰在一起时，就会离远了一点。
渐渐地夜深，当两人都全身心地投入进去，小小的肩膀，已经谁也没有察觉，依靠去了大大的肩膀上。
天亮起来，随着植梦剧本的最后一个字完成，童泽月松了口气地靠去座位上。
手肘，不小心碰了一下身边的李暄。就像小的时候，她回忆他们肩并肩一边吃着西瓜，一边吹着风扇。
他现在枕着胳膊，另一只手放在她打开的笔记上，不知什么时候，侧身面朝着她睡去了。
最近，李暄要同时负责三个客户的工作，生日这天，他本来好不容易能够休息，可却又陪了她一整晚，不用说也知道他有多累了。
公司里稍显安静，现在只有他们两人。童泽月调整姿势，椅子在臀下发出一点点的摩擦声，想要看得更近一些。
如果彼此一直这样陪在身边多好，她又一摇头，想法离谱得应该就此打住。觉得哪怕一晚，都是仿佛梦中。
李暄那细长的眼角处，被睫毛深藏了一颗露珠，微微闪烁珍珠似的光彩。上翘的鼻尖，延伸上去得像雪山一样挺起。
她的目光继续往下。看他仿佛一戳即破，咬得微红的双唇。
忽然，想起当时发现那段荧光提示的话，会不会是他故意写给她看的，童泽月嘴角上扬。
她又让身子更加朝前倾去，长发也不自知地落在肩膀上欲坠，等近得附在了耳边，小声地说：“生日快乐，李暄。”
说完正要慢慢起身，可那瞬间，一只手捧起她从肩膀滑落的长发，又往更深处似的，在她始料未及的后颈上，一把揉进了掌心。
那一刻，童泽月双眼睁大，无法自己地整个人被李暄拥了过去。
以为心跳声止了。
紧跟着被李暄吻上嘴唇，童泽月什么都忘了，身体像干柴拄在那儿，又随一秒后，心跳迅速飙高。
仿佛他以为尝了糖果的甜味，她的瞳孔映出的温唇更有了进攻性，像是要将她吃下。她使不上力。
而那一瞬，李暄也缓缓地睁开了双眼。睫毛和她的睫毛十指相握，他特别的香味，像是热气腾升的可可粉忽然将她融入进去。
她双颊发红。两人的眼睛，映衬出了整个的对方。
童泽月立刻挣脱开来，不知放哪儿的手碰了桌上的水杯，李暄正要去捧，却被她抢先扶好后，两人也再次对上目光。
心跳声让整个公司都在跳跃，童泽月的指尖碰了自己发烫的嘴唇，呆了几秒才转身逃去。
望着她那身影掠去转角，水杯的热气缭绕下，李暄微微蹙眉地坐在那儿，好一会儿，轻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。
那一刻，他想起有人说过：梦里藏着欲望。
当天，快要中午，主管不禁过来，盛赞童泽月能够完成这次植梦。“就算人事部，现在也拿你没办法了。”他开心地说。
隔着窗户，一个工作人员对邱辽点头。植梦已经准备就绪。
几分钟过后，当他再看向童泽月时，却发现她还呆站在那儿。“你还好吗？”
她一怔地点头，很快走上前去，给已经躺下的邓优一调好装置。
“没想到，你们真的完成了。”邓优一拿出餐巾，仿佛是最后一次地握起。然后，他看去童泽月，眼神里有着感激。
似乎也从他的瞳孔里，却看见了自己的心事，童泽月说不出话来，愣了片刻才对他轻轻点头。
一会儿，随着和邱辽分别躺下，童泽月的心里，再次浮现出了李暄早上的一吻。
睡去的最后一秒，她侧过头去，朝着某人办公室的方向望去了。
“植梦开始。”
“3、2、1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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