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第38章：三年时光
仆从身份对调，接替薛良的是一个叫阿进的十岁男童，人活泼开朗，勤奋能干，嘴巴也甜，“红叶姐”、“阿祥哥”喊个不停，声音也稚嫩好听。
红叶给他一个香芋火腩卷，他尝了一口，大呼好吃，馋的还要。
红叶笑：“别急，还有好多吃的呢。只吃这个饱了，吃不下其他的，可怎么好呢。”
事情办完，薛子琛留饭，薛姊舒也想尝尝红叶的手艺，点头应下了。
红叶向落英询问五姑娘的喜恶，落英道：“没什么禁忌，都吃的。”
红叶便把食谱在脑海中过了一遍，选了几样菜。
主食：通神饼、香芋火腩卷。
菜：东坡肉、罂乳鱼、银耳鸡泥、蚂蚁上树、糖醋里脊、麻婆豆腐、香菇油菜，辣炒花蛤。
汤：莲子乌鸡汤、桑葚桂圆汤、燕窝川贝炖白梨。
做的时候，想了想，把辣炒花蛤改成了决明烧茄子。
万一，姑娘不是很喜欢吃辣的呢。
最开始的时候，红叶只做公子一人的药膳，那时公子病弱，饭量小的可怜，工作量轻松。便是后来饭量大了，薛祥也吃，不过是食材的份量大了点，倒也没什么。
如今呢，来了饭量惊人的黄老先生，工作量一下子变大了。只往多的做，还怕不够吃。
今日就更该如此了。如果只做这些菜，倒也好办。可还有黄老先生，薛祥……
这些全部做完，用时至少一个半时辰。好在薛祥进来，自愿打下手；新来的两个丫鬟巧儿和零儿也帮忙洗菜看锅添柴烧火，红叶舒口气，先调好料，熬汤，快速切菜，炒菜……
一道一道菜盘和汤碗上桌，上着辙着，来来回回，等到最后一道汤完成，全程用时一个时辰。
不过，薛姊舒可没感觉出来时间过得这么长。陶醉在美食中的人，怎么会觉得时光流逝了呢？
第一道菜上来，薛姊舒尝了一口就知道了，红叶的菜有点独特的味道，是别的厨娘不曾有的。说不出来是什么，可能是个人特点吧，但偏偏合她的胃口。口噙香味，腹欲旺盛，爽口的膳食让她心情舒畅不已。
每样都尝了，每样也都觉得不错，没有不喜欢的。这也让她不知不觉间，胃口大开，吃了不少。等到吃撑的感觉顺着腹部传到大脑，她愣住了。
不应该啊，感觉没吃多少，就十分饱了？分明以前七分饱，她都能很快感觉出来，并自觉的停下来了。
今天，破例了。
薛姊舒放下筷子，抿口茶，用帕子擦嘴。
薛子琛也在喝茶，问：“五姐觉得饭菜如何？”
薛姊舒点头道：“很好。”一不小心就吃多了。
薛子琛听闻笑道：“我也觉得不错。”
薛姊舒也笑了，说：“我吃好了。你若也觉得好了，就撤席吧。”
“嗯。”
两人离席，剩下的饭菜才端入厨房，就被黄老先生和薛祥一抢而空。阿进看着空盘，委屈的看向红叶。
红叶也是看得目瞪口呆。吃个饭而已，要不要这么夸张。
得，又做少了。
边上一个小可怜虫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。
话果然不能说太满，她想收回一个时辰前对阿进的话。
只得再做几样，让阿进和新来的两个丫鬟吃了，权当接风洗尘。
等大家用完了，红叶才觉得，她才是那个该可怜巴巴的望着别人吃的孩子吧？
真的，她都拿出了昨天蒸的翠玉蒸包了啊，怎么还能被吃的一干二净？
她从头至尾，才吃了三口菜，一个包子。
锅内还剩了些汤，她倒出，刚好小半碗，她喝了。
洗刷干净后出了厨房，红叶坐在狗窝前，看着摇尾巴的钱钱，想着问题。
大份量，必须大份量，一菜分三份，这样都有得吃。
谁知，晚饭时，巧儿和零儿都摇头说要吃大厨房的饭：“小厨房的饭是做给公子吃的，我们身为奴婢，哪里敢一直吃小厨房的饭。”
阿进则说：“给我留一点就行了。”
好，份量减少，可以一菜两份了。
生活进入正轨，辰时前熬粥，辰时准时跟着黄老先生学练五禽戏，然后烧菜，吃饭，洗刷好后，进公子书房，她背诵药膳食谱，公子写在空白的无字书上。
五禽之戏，三日学一戏，待全部学会，两人便随着黄老先生整套串练下来。等到真正融会贯通了，自己单独一人，就能一套练下来。这个时候，便不需要师傅了。可三人仍如当初约好了一般，辰时聚在一起练。
药膳食谱用拼凑来的时间，断断续续的完成了一本。红叶想了下，决定再写一本。
红叶说：“一本给五姑娘添妆，一本我自留。如何？”
薛子琛没想到她居然还想着胞姐，他原以为，送出阿胶糕就很好了。
这是他亲姐，他哪里有不同意的，遂道：“甚好。这本留着，我照抄就行。你先喝杯茶吧。”
一人背，一人写，用了十二天的时间；可薛子琛自己一人抄书，只用了两天时间。
红叶惊讶极了：“这么快？”
像他这样写惯字的人，这个速度已是最快速度。
他“嗯”了声，两本都递给了她。
红叶就从中选了一本，亲自送了过去：“这是周大姑娘命月韵姐姐整理的药膳食谱，姑娘看看，觉得好，就让厨娘做。”
薛姊舒随意的翻开一页，一眼就认出来了：“七弟的字？”
红叶点头：“是，我背，公子写。”
薛姊舒看她一眼，心道“好记性”，说：“好，我会看的。多谢了。”
过了十来天，薛姊舒出嫁。
那天整个府上热闹非凡，红叶也去瞧了，正看到薛子琛背薛姊舒出院门。
听到不远处有小声讨论声。
“看来子琛弟真好了。我以为这次要子弘兄背着出嫁呢？”
“有亲兄弟，干嘛要用堂兄弟。”
“是没想到能好这么快。你是没见过他病时模样。”
“是吗？那也是薛五妹的福气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？高嫁召国公云世子，亲弟病好了过几年再高中，这不是福气是什么？原以为三房就此不振呢。”
“嘘，说什么呢……”
“……”
红叶往那里看了一眼，心想：原来男人也八卦。
回来时，薛子琛累得够呛，但还是维持挺拔的身姿稳稳走了回来。回到院落处就瘫软想倒下，薛祥和阿进扶住了他。
红叶赶紧端了一碗汤剂让他喝下。他喝了，然后摆手，说：“让我歇一会儿。”
片刻，他叹息说：“我的身体还是太差。”
去而复返的红叶刚好听到这句话，应道：“会好起来的。”
他看着她，良久，点头道：“是。会好起来的。”
歇了有半个时辰，他重新站起来，到宴客厅的方向去了。
前一日累成那样，第二日辰时仍然如初的随着一起练五禽戏。
这种行为，被黄老先生高声赞扬！然后，公子没有进食多少饭菜，那一桌全被他吃光了。
薛姊舒三天回门，被楚氏问及是否圆房了，她红着脸点头。
不是羞的，是被气的。她的夫君，连同个房都不会。
她原想着，嫁到公府，也不求什么夫妻举案齐眉，只需生几子傍身就好。现在，她严重怀疑，子能求来吗？
她哪里知道云世子现下也是羞愤尴尬。他原以为同个房挺简单的……这下，丑丫头得笑话死他了。
楚氏哪里知晓新婚两人之况，只当他们夫妻关系转好，高兴的道：“那便好了。日子会越过越好的。”
时光荏苒，转瞬即逝。
无论如何感慨时光易逝，三年已然过了。
而在这三年中的某一天里，红叶心思开窍了。
那是夏日午后，红叶如同往常一样洗刷干净锅碗瓢盆，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扇着扇子凉快。
便是如此，汗也止不住流。这可真不好，越在意越如此。不是有句话叫心静自然凉吗。
她索性也不在意凉热与否，干脆搬张桌子，练起字来。
不说，这招还真有效。因为全身心的投入，汗液在流了几趟后，停止了。
红叶写完几张字，停下笔来，下意识的往凉亭的方向看去。
那里坐着执卷的公子。
可公子也看了很长时间的书了，也正想放松，调动目光，往她这里瞧来。
说来也巧，两人的目光，就这样在空中碰撞上了。
就在这目光触碰的一瞬间，红叶感到脑袋“轰”的一下，好像有什么东西把脑海某个深处的混沌捅开散了出来，而那一直的疑惑顷刻间有了答案似的，并自己有条有理的罗列着、释解着。
之前不懂的，现在一下子清晰许多。
为什么自己要想尽方法的想要公子的身体快点好起来？
为什么自己会舍不得戴公子送的簪子？
为什么自己看到公子会不由自主的心情舒畅？
为什么面对公子，自己会脸红发烫，心跳如雷，酥麻战栗，却偏偏又享受那种心被甜蜜充斥的感觉？
为什么自己能够本能的猜出公子所思所想？
为什么？
在这一刻，似乎都有了答案。
那一天，距离红叶十五岁，还差三个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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